2008/11/01

野孩子

1.

前些日子我突发奇想,筹划在未来两年内做一件事情。过程将会无趣、庞杂、辛苦并且昂贵,做成也极有可能完全无用。简言之,这个东东对我来说就像天底下所有的硬币,展示给你看的,永远是正反两面。

A side: It’s not bad, but not yet good. => WHY?

B side: There are no pros, but no cons either. => SO WHY NOT?

征询多方意见后,我把硬币抛向半空,看着伊俯仰翻腾几百个来回后纠结叽歪着落地,阳光轻柔暧昧地敷在B面上。妖孽!于是我决定去做。

这不像是我的风格:我很少做预期回报甚低(or NPV=0)的投入。从前付出过的类似努力,都有着相当明朗清晰的目的和收益。

为什么这个念头倔强地破壳而出,在大脑皮层附近徘徊片刻,落地开花?

我苦苦思考了很久,结论是或许天晓得,反正我不晓得 -_-b

2.

生日那天我被同事灌得烂醉如泥,记忆断层。次日清晨头痛欲裂地从地板上爬起来,收到某熊从明媚而清凉的大不列颠岛传来的短信:

也该放纵一下啦亲爱的。你把自己一直都绷着,也许你感觉不到。

真的是这样吗?我不知道,不知道,不知道。

我一直以为我的内心洋溢着科研工作者的理性和靠谱,并交织了consulting从业者的缜密和发散,像冬日的阳光般细腻、温和又强大。

(好吧我承认词儿用大了@,@

3.

最近我见缝插针地把逝去的20多年当成DVD,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看。播放有时,暂停有时,快进倒带亦有时。时而像个小fans般耐着性子捕捉刹那光华,时而以影评家的刻薄姿态挑肥拣瘦、指点江山,居然挖出许多从前未曾留心的蛛丝马迹。

比如我忽然 意识到,从小到大,在涉及人生和未来的重大问题上,我向来都对充满了uncertainty的不可控事件本能地排斥,无论它的尽头如何繁花似锦。这里的不可控,指的是成败不能在80%以上取决于我的一己之力。相反,对于那些不需要他人的介入与配合也能功德圆满的可控事件,比如读书和考试,即使艰辛枯燥,我也态度端正,足够用心,从一开始就采取握紧的姿势。就算它最终从指缝中溜掉,我也会坚持到大势已去的那一刻。

这种别扭心态的原因很简单: 人对于自己没有力量去把握的东西,总是恐惧和逃避的,大概我尤其敬而远之。与其冒险涉足没有安全感的领域,我情愿拱手放弃,转过头去,将自身能量发挥到极致。至于是否殊途同归,也是我一个人的得与失,愿赌服输便是。

南希姐姐最Blog上写过如下一段话:

在那一刻,相信每个人,都坚定的、专注的爱着你。而当灯光熄灭,音乐停止,你不在舞台上的时候,他们又还原成了他们自己。请相信那一刻的掌声和爱,就如同不要相信此刻我笔下的表白和誓言。他人是天堂,他人是地狱,他人只是他人而已。

4.

有执念的人向来活得比较累。

如果不是如此矫情而执著地追求玄之又玄的安全感,我是不是可以更满足一些,更轻松一些,离快乐更近一些?

然而我泄气地发现,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习惯,如同脉搏和心跳,与我不离不弃。

这真是很悲哀的事。

我想,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,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,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,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。” —— 安妮宝贝《八月未央》

5.

我并非没有冒过险。

在踌躇很久、挣扎很久后,我曾经背离直觉的指引,战战兢兢地踏上迷雾笼罩的独木桥。左摇右摆地挪动数寸后,摔得体无完肤。

我挣扎着抬起头,待雾霭散去,桥的尽头赫然写着:

Death exists but you do things to yourself.

于是我拂去尘土,背上行囊,继续踽踽独行。


6.

吾友Prada说过,你所有的问题都是自找的。

我不知该说理解万岁还是你丫找打,最后我说:谢谢。

伊洋洋得意地继续:可是你改不了。你就是这样的人。

%#@#%^$@&*…神哪,有这么刺激人的吗?

前段时间我把FB status改成: Christine is wondering whether to run straight ahead, to turn left, or to turn right.

隔天看到小弟的留言:To FLY!

似乎很有道理,虽然我暂时说不出来是什么道理……

They always say that time changes things, but you actually have to change them yourself. - Andy Warhol

7.

有次唱K,和两个朋友聊到香港歌坛的两大填词鬼才:林夕vs. 黄伟文。

A小姐喜欢前者,B小姐偏爱后者,我对两个都崇拜得很。算啦算啦,反正他们都不喜欢女人。

林夕外形斯文儒雅,黄伟文则向来摩登倜傥。林夕出了词作精选《林夕字传》,黄伟文便顺手发了张After Ten

林夕主打百转千回,肝肠寸断。首推《暗涌》,听名字便知悲切缭绕不散,哀怨了整个天地。

黄伟文则剑走偏锋、嘻笑怒骂,神来之笔亦浩如烟海。伊写给杨千桦的《野孩子》一直是我的心头爱,尤其是这一句:

笑我这个毫无办法管束的野孩子,连没有幸福都不介意。


2008/8/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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